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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意十一月後 兩岸政經變局

李孟洲 文章摘錄自第2010期

即將到來的十一月,將有諸多兩岸政經變數浮上檯面,甚至有可能導致兩岸關係格局洗牌重構,亦必然影響投資市場運行態勢,殊堪高度關注。其中最大變數,是十一月二十四日台灣九合一選舉投票,無論結果如何,都將影響兩岸關係氛圍。此外,張忠謀出席APEC(亞太經合組織)領袖高峰會,能否和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進行會談,亦是兩岸關係演變的重要指標。至於中美貿易戰形勢,在十一月可能有轉折,而影響兩岸經貿態勢,同樣輕忽不得。

此次九合一選舉,雖可說是本屆民進黨蔡政府的「期中考」,但其本質仍只是地方級公職改選。惟因蔡政府自兩年多前上任以來,一直不承認九二共識,導致兩岸官方聯繫早已中斷。近期更由於美國川普政府大打「聯台制中」牌,引起中方加大力度打壓台灣,所以兩岸官方「敵意螺旋」不斷上升,甚至使九合一選舉升級、變質為「統獨大對決」,及二○二○年總統大選的「序幕」,而不僅是「前哨戰」而已。

今年這場九合一選戰,民進黨和國民黨廝殺慘烈,無庸贅述。而對岸的中國共產黨這次雖然也卯勁從旁影響選情,但並未如以往般地挑明支持哪些黨派,而是改採「直接做台灣人民工作」的手法,不斷對台灣社會釋放利多。

陸潛移默化影響台灣選情

譬如,今年二二八當天,國台辦公布「惠台三十一條」措施;其次,自九月一日起,發放「台胞居住證」。此外,今年大陸官方並未進一步限縮陸客入台旅遊業務,全年實際遊台之陸客人次,可望維持與去年(二七三萬人次)大致相當的水平。

更重要的是,今年兩岸貿易情況相當熱絡,尤其每月台灣對大陸出口金額年增率,大都有兩位數,是台灣對全球各地區出口增長最亮麗者。其中,台灣水果外銷大陸,一度謠傳陸方全面喊停,其實銷陸金額並未比往年減少;像「金鑽鳳梨」,就是今年台果銷陸的明星,在對岸市面不難見到。

這些情況,讓台灣民眾感覺到,儘管兩岸官方相互鬥爭得很激烈,但大陸方面仍然很照顧台灣民眾和廠商的生計,且台灣民眾若想去大陸發展,陸方也會盡量給予方便和優惠,讓其生涯有所依託。

由此看來,今年中共是以一種「潛移默化」的方法,在影響台灣選情;也就是要讓台灣選民潛意識地直覺,兩岸關係良好,比較有利於他們的生活,因此在投票時應該優先選擇那些能被陸方接受的候選人,而避免投給陸方所排斥者。這是中共的如意算盤;它究竟管不管用,等十一月二十四日晚上開票結果揭曉便知。

屆時,如果是以國民黨為主體的泛藍陣營勝選,那就表示中共這套辦法有效。選完之後,陸方必定加碼惠台及推進兩岸民間經貿,讓台灣社會的「親陸」群體越來越壯大,以助泛藍陣營再接再厲,進一步贏得二○二○年的總統及立委大選。

反之,若是以民進黨為主體的泛綠陣營勝選,情況就會比較複雜、微妙。不能簡單推論說,一旦綠營勝選,中共就會限縮惠台政策,並管制對台貿易及旅遊業務。這是「意識型態派」的邏輯。

「三角產銷鏈」將大改變

而中共內部確實有這麼一派,正在緊盯著台灣社會「挺統或挺獨」傾向,其若見泛綠勝選,必定要求上頭遏制台灣民間的傾獨勢頭;如近年陸方一度管制陸客遊覽台灣綠營縣市,只能去藍營八縣市,即其代表作。

可是,中共內部另有「現實主義派」,看重的是實力,也偏好和有實力的對象交往。因此,綠營今年若能再度勝選,這一派會刮目相看,且不排斥兩岸關係破冰。

總的來說,綠營勝選情況下兩岸關係如何變化,端視中共意識型態、現實主義兩派較勁結果而定。惟綠營領頭者若能理性、節制,盡量向對岸釋出善意,當可助長中共內部現實主義聲勢,而為兩岸關係解套創造條件。

從這個角度看,蔡英文總統今年請到張忠謀為領袖代表,出席APEC高峰會,就是一著好棋,頗有益於兩岸關係改善。

今年APEC領袖高峰會,也是十一月的兩岸關係大戲。該峰會將於十一月十七日在巴布亞紐幾內亞首都莫斯比港登場。屆時,我方領袖代表張忠謀,憑藉其高科技產業大老之角色地位,很有可能和大陸領導人習近平作實質對話,且不排除進行正式會談。果能如此,即能緩解當前兩岸關係緊繃氛圍。

此種預期之根據,一方面是張忠謀具「非政治人」形象,習近平若與其對談,比較不會觸動兩岸關係的敏感神經;另方面則是近期美中貿易戰愈演愈烈,習近平理應有意願和張忠謀交換相關意見,並徵詢其對大陸自主發展高科技產業的看法,也不排除表達促進兩岸高科技產業合作意向。相信蔡總統和張忠謀會就這道課題,事先做足準備。

說到美中貿易戰,應知今年十一月是決定其下一階段動向的關鍵月份。重點在於,美國自九月二十四日開始懲罰中方的兩千億美元商品,其加徵關稅稅率是否會在明年元旦從十%提高為二五%,將在十一月明朗化。一旦確定提高,則明年兩岸經貿肯定大變樣;現有台灣經大陸到美國的三角產銷鏈將面目全非。

無論如何,這裡先預覽十一月事關美中貿易戰的幾大節點,首先是該月六日美國期中選舉正式投票;其次是月中APEC領袖峰會,美國雖將由副總統彭斯代表出席,但也勢必和中方代表團激烈爭論貿易戰之事;最後是月底G20(二十國集團)阿根廷峰會上,川普有可能和習近平會談,當面作貿易戰總攻防。

總之,十一月無論從兩岸或全球角度看,都將高潮迭起。且拭目以待。

(本專欄由李孟洲、鄺民彬、陳至勇、黃齊元輪流執筆)